每月專欄
2023-01-10
李全順 : 2023-1月全球經濟趨勢追蹤與預測 -【美國民眾對前景疑慮】
著名市調公司蓋普洛公布最新的一項民調，美國人在絕大多數的調查問題上都給出了悲觀預測。新年並不一定總有新氣象，在大多數美國人的感覺中，2023年依舊是不那麼令人愉快的一年。接近八成受訪者認為2023年依舊是美國經濟困難的一年，還有81%的人相信今年美國的稅負會增加，78%的人相信美國聯邦預算赤字將繼續擴大。
另外，大部分美國人都認同未來一年物價還將維持高增幅、股市繼續下跌，而失業率則迎來上升。美國國內矛盾可能進一步凸顯，90%的人認為政治上會出現更多衝突；72%的認為美國犯罪率會上升，56%的人相信會出現更多罷工。這似乎也和美國現下的狀態相呼應。美國新國會眾議院陷入百年未遇之僵局，多輪眾議長選舉竟然無人獲勝，共和黨候選人麥卡錫尷尬落選，眾議院也因此進入休會。衝突不僅僅出現在兩黨之間，也出現在政黨內部派系。
在國際方面，85%的美國民眾認為2023年還是充滿國際爭端的一年，超過七成的人相信中國的國際影響力會進一步上升，而64%的人卻看到美國影響力的衰退。這些問題充分描繪出美國人對2023年的悲觀圖景。蓋普洛的這項常規調查由來已久，美國人基於其對當下美國的理解來給出未來的看法，毫無疑問的是，2023年對他們來說似乎十分棘手。
從細部來分析，民主黨人比共和黨人和獨立人士更加樂觀。大多數民主黨人預計2023年，美國能夠實現充分就業或者增加就業，控制價格合理上漲，領導股市反彈和增加國際影響力等目標。然而，這些都沒有得到獨立人士和共和黨人的大多數贊同。再深入觀察，共和黨人在成功奪取眾議院控制權後，卻表現出最為悲觀的態度。
這可能也是去年中期選舉帶來的後遺症，共和黨的尷尬獲勝讓人似乎底氣不足，而其黨內極右翼與溫和派的火藥味也讓共和黨人頗感疲憊。種種矛盾也許為其對美國未來一年的『不自信』做了很好的注解。與之相反的是，民主黨人雖在中期選舉中失去了眾議院多數席位，但卻在參議院大獲全勝，這也讓白宮在國會中仍有較大的話語權。這也讓民主黨人對未來一年有更加樂觀的預期。但民主黨的樂觀無法掩蓋美國整體表現出的消極情緒，美國2023年的開頭看起來仍十分灰暗。
1月4日公佈的FED最新會議紀要顯示，FED官員在12月的政策會議上表示將致力於抗擊通貨膨脹，並預計將繼續加息直至取得更多進展。紀要中決策者表達了在通膨高企情況下維持限制性政策的重要性。與會者普遍認為，需要繼續維持限制性政策立場，直到新的資料顯示，可以相信通膨正持續下降至2%，而這可能需要一些時間，鑒於持續且高得無法接受的通膨水準，一些與會者稱，歷史經驗提醒人們不要過早地放鬆貨幣政策。
FED官員們認為在貨幣政策上需要保持『靈活性和選擇性』。官員們進一步警告說，公眾不應過度解讀FOMC聯邦公開市場委員會放慢加息步伐的舉措。重要的是要清楚地表明，加息步伐放緩並不表示委員會實現其價格穩定目標的決心有所減弱，也不表示通膨已經處於持續的下行路徑上。
FED主席包威爾在上次會議結束後的新聞發佈會上表示，儘管在抗擊通膨方面取得了一些進展，但需要更多證據才能確認通膨處於持續下行的通道，並預計即使在加息停止後，利率仍將保持在較高水準。會後發佈的點陣圖顯示，FED官員們預計利率峰值將在5%-5.25%的區間，高於央行官員9月時預計的4.5%-4.75%。這意味著該央行還將累計加息至少75個基點。
最新CME芝加哥商品交易所FED觀察資料顯示，交易員認為FED 2023年2月加息25個基點的概率為72.2%，加息50個基點的概率為27.8%。市場定價還表明，2023年底前有可能小幅降息，將聯邦基金利率下調至4.5%-4.75%區間。儘管FED官員此前明確表態不會在2023年放鬆政策。會議紀要指出，決策者們正在努力應對兩個方面的政策風險：一是FED維持高利率的時間不夠長，導致通膨惡化，類似於1970年代的情況；二是FED實施限制性政策的時間過長，經濟放緩幅度過大，從而有可能給人口中最脆弱群體帶來最大的負擔。
FED首選的通膨指標，即扣除食品和能源價格後的PCE核心個人消費支出價格指數，2022年11月同比增長4.7%，低於2月時5.4%的峰值，但仍遠高於FED 2%的目標。
在通膨略有降溫的同時，作為加息關鍵因素的勞動力市場一直表現強勁。在過去一年的大部分時間裡，非農就業人數的增長都超出了預期，資料顯示，目前的職位空缺數仍是求職者數量的近兩倍。由於FED收緊貨幣政策，經濟學家普遍預計美國將在未來幾個月進入衰退。但亞特蘭大聯儲的資料顯示，預計2022年四季度美國GDP將增長3.9%。明尼阿波利斯聯儲主席Neel Kashkari表示，如果通膨沒有下降趨勢，他認為聯邦基金利率將升至5.4%，甚至可能更高。
FED開啟1980年後最快升息潮，持續超出市場預期，截止2022年11月，FED已經累計升息375bp，聯邦基金利率已經提升至3.75%-4.00%。按照當前市場預期，2023年FED至少還會升息2次，最終基準利率會達到5.00-5.25%。
隨著利率的不斷上調，美國經濟部分領域已經開始回落，比如私人消費和投資。個人消費支出增速也從2月的13.48%下降至9月的8.24%。但11月16日，美國商務部資料顯示，10月季調調整後的零售銷售環比上升1.27%，創今年2月以來最高水準。
雖然十年期國債利率最高一度上升至4.2%，但每季度的國債利息支出與名義GDP環比增加值相比仍有差距。當國債利息支出超過GDP增加值時，美國經濟才會進入到收縮狀態。由此可以看出，目前美國利率還未達到限制性水準。而且因為淨出口增加和政府補貼，限制性利率水準可能還會提高。根據商業銀行個人實際貸款利率、十年期國債利率，利息負擔和名義GDP環比增加值的情況，聯邦基準利率超過5%之後才能達到限制性水準。同時如果財政政策能夠緊縮，則有利於幫助實現貨幣政策的收緊效果。
美國經濟現處在非常敏感的關鍵時刻，市場預期放大了FED升降息的影響。隨著利率提升到限制性水準5%以上，FED需更加謹慎地權衡通膨和衰退風險。升息幅度過小，可能會令通膨反彈，升息幅度過大，則會導致更為嚴重且不必要的經濟衰退。FED需要升息到促使經濟衰退的程度，才能實質性控制住通膨。在到達這個程度之前，FED不會鬆動緊縮貨幣政策。由於貨幣政策具有滯後性，等到利率對經濟
實體產生影響的時候，美國經濟可能快速回落，政策超調可能已經無法避免。
從當前不同期限的美國國債利率來看，隨著聯邦基準利率的持續上升，美十年期國債利率可能會再創新高突破5%。由國債期限利差來看，經濟增速下滑的速度也會加快，2023年經濟可能深度衰退。一旦出現經濟深度衰退，FED可能迅速轉為降息。
當前美國聯邦政府債務規模已達31.29兆美元，進一步向31.4兆美元的法定債務上限進逼。美國中期選舉之後兩黨分別控制眾議院和參議院，美國政府明年是否能順利提高債務上限還未可知。如果不能提高債務上限，政府支出將會受限，並進一步加大經濟收縮風險，美國主權信用評等還可能會被下調。
隨著新訂單減少，製造業回落，2023年美國製造業投資增速也將逐漸降低。 2022年Q3季度，美國建築投資和住宅投資增速分別已降低至-11.36%和-12.74%。隨著房地產市場降溫，美國房價增速2023年繼續放緩，建築和住宅投資增速也將持續降低。
2022年Q4季度，美國國內私人投資增速同比衰退-1.27%，然後一直降低至2023年四季度-9.40%的低點。收入決定消費，美國工資增速轉折點出現，隨著FED繼續升息工資增速仍會下降。2022年Q3季度，美國勞動者工資和薪金指數同比5.1%，較Q2季度的5.3%已經回落。更高頻的美國平均時薪同比，10月份已經下降至4.73%。但是如果要促使通膨回落至溫和區間，那麼工資增速就需要回到2.5%以下。
2022年9月，美國個人儲蓄總額同比-59.29%，已經連續負增長18個月，居民儲蓄已經降低至2009年8月以來最低值。個人實際消費支出同比增速2023年Q2季度轉負，Q4季度降低至-1.95%。2022年Q3季度，美國個人實際消費支出同比增速1.98%，低於Q2季度的2.37%和Q1季度的4.79%，回落趨勢已經形成。
從進口角度而言，美國進口需求減弱，但仍高於歷史均值，預計2023年將進一步回落。2022年9月份，美國進口金額同比降低至14.26%，其中商品進口金額增速13.41%，服務進口金額增速18.38%，服務進口在9月份明顯反彈。美國居民消費能力已經被壓制，進口需求和消費會出現同步下跌。2023年，美國進口可能出現量價雙縮。
從出口角度而言，全球經濟面臨下行壓力，美國出口增速難以繼續維持高位。IMF發佈世界經濟展望報告，預計2023年全球經濟增速將放緩至2.7%，較7月份的預測值再度下調0.2個百分點。當前全球經濟面臨諸多挑戰，全球性通膨金融環境收緊、新冠疫情持續，嚴重影響全球經濟增長前景和美國出口。
美國出口和進口雙雙減弱，淨出口同比轉負，2022年Q3季度，美國出口同比增速7.94%，估計美國2023年出口增速可能繼續降低。不過，隨著美國居民消費能力已經萎縮，進口需求也將減弱，並且降低幅度比出口更大。2022年Q3季度，美國淨出口同比0.51%，Q2季度18.83%，Q4季度淨出口同比約為-7.6%。2023年全年，美國淨出口增速估計-13.45%。
新冠疫情期間，美國大幅增加財政支出，導致2023年財政壓力較大。2022年前十月，美國累計財政赤字1.08兆美元，較2021年同期同比減少54.15%，實現連續兩年的縮減。估計2023年美國財政赤字會持續增加，經濟衰退將導致美國財政收入減少，因此利率上升造成利息成本增加，為了經濟穩增長，財政政策轉為積極擴張。
2023年，財政收入減少導致美國政府消費和投資可能繼續萎縮。2023年政府消費和投資雖然繼續負增長，但是降幅可能有所收窄。按照政府財政預算與政府消費投資消費的關係，估計2023年美國政府消費支出和投資總額同比增速約為-0.66%。
預計美國2023年全年經濟增速-1.5%。近二十年來，美國經濟增速在2009年金融危機後降為-2.6%和2020年新冠疫情中降為-2.8%。美國經濟已經錯失了軟著陸的可能，非深度衰退難解美國通膨之憂。FED持續升息至2023年一季度，利率升高將拖累美國的消費和投資，衰退將至少持續至2023年底。
2022年11月，美國10年和2年國債平均收益率利差已經降低至-55bp，超過了2008年金融危機前最低-15bp的倒掛水準。6月份，美國密西根大學消費者信心指數也降低至歷史最低的50，11月份也處在54.7的低位。美國2023年經濟衰退的幅度可能超乎預期。
2022年12月美國ADP就業人數增加23.5萬人，遠超預期的15萬人以及前值12.7萬人。目前每名勞動力仍對應1.7個工作崗位，休閒和酒店、教育和醫療服務、專業和商業服務以及建築業帶動了就業增長。工資大幅上漲，但仍未能跟上生活成本上漲的步伐，或意味著工資增速仍有上行空間，這是FED在抗擊通膨中的一個重點和擔憂。FED主席包威爾曾指出工資是服務價格增長的主要驅動力，FED希望看到招聘進一步放緩，緩解工資上漲的壓力。
市場分析認為，儘管FED試圖讓過熱的就業市場放緩，但就業市場的增長仍令人意外，其在一定程度上推動通膨升至近40多年來的最高水準。FED去年將政策利率從接近零的水準上調了425個基點，至4.25%-4.50%的區間，為2007年底以來的最高水準。上個月，FED預計到2023年底，借貸成本至少還會再上升75個基點。
另外，大部分美國人都認同未來一年物價還將維持高增幅、股市繼續下跌，而失業率則迎來上升。美國國內矛盾可能進一步凸顯，90%的人認為政治上會出現更多衝突；72%的認為美國犯罪率會上升，56%的人相信會出現更多罷工。這似乎也和美國現下的狀態相呼應。美國新國會眾議院陷入百年未遇之僵局，多輪眾議長選舉竟然無人獲勝，共和黨候選人麥卡錫尷尬落選，眾議院也因此進入休會。衝突不僅僅出現在兩黨之間，也出現在政黨內部派系。
在國際方面，85%的美國民眾認為2023年還是充滿國際爭端的一年，超過七成的人相信中國的國際影響力會進一步上升，而64%的人卻看到美國影響力的衰退。這些問題充分描繪出美國人對2023年的悲觀圖景。蓋普洛的這項常規調查由來已久，美國人基於其對當下美國的理解來給出未來的看法，毫無疑問的是，2023年對他們來說似乎十分棘手。
從細部來分析，民主黨人比共和黨人和獨立人士更加樂觀。大多數民主黨人預計2023年，美國能夠實現充分就業或者增加就業，控制價格合理上漲，領導股市反彈和增加國際影響力等目標。然而，這些都沒有得到獨立人士和共和黨人的大多數贊同。再深入觀察，共和黨人在成功奪取眾議院控制權後，卻表現出最為悲觀的態度。
這可能也是去年中期選舉帶來的後遺症，共和黨的尷尬獲勝讓人似乎底氣不足，而其黨內極右翼與溫和派的火藥味也讓共和黨人頗感疲憊。種種矛盾也許為其對美國未來一年的『不自信』做了很好的注解。與之相反的是，民主黨人雖在中期選舉中失去了眾議院多數席位，但卻在參議院大獲全勝，這也讓白宮在國會中仍有較大的話語權。這也讓民主黨人對未來一年有更加樂觀的預期。但民主黨的樂觀無法掩蓋美國整體表現出的消極情緒，美國2023年的開頭看起來仍十分灰暗。
1月4日公佈的FED最新會議紀要顯示，FED官員在12月的政策會議上表示將致力於抗擊通貨膨脹，並預計將繼續加息直至取得更多進展。紀要中決策者表達了在通膨高企情況下維持限制性政策的重要性。與會者普遍認為，需要繼續維持限制性政策立場，直到新的資料顯示，可以相信通膨正持續下降至2%，而這可能需要一些時間，鑒於持續且高得無法接受的通膨水準，一些與會者稱，歷史經驗提醒人們不要過早地放鬆貨幣政策。
FED官員們認為在貨幣政策上需要保持『靈活性和選擇性』。官員們進一步警告說，公眾不應過度解讀FOMC聯邦公開市場委員會放慢加息步伐的舉措。重要的是要清楚地表明，加息步伐放緩並不表示委員會實現其價格穩定目標的決心有所減弱，也不表示通膨已經處於持續的下行路徑上。
FED主席包威爾在上次會議結束後的新聞發佈會上表示，儘管在抗擊通膨方面取得了一些進展，但需要更多證據才能確認通膨處於持續下行的通道，並預計即使在加息停止後，利率仍將保持在較高水準。會後發佈的點陣圖顯示，FED官員們預計利率峰值將在5%-5.25%的區間，高於央行官員9月時預計的4.5%-4.75%。這意味著該央行還將累計加息至少75個基點。
最新CME芝加哥商品交易所FED觀察資料顯示，交易員認為FED 2023年2月加息25個基點的概率為72.2%，加息50個基點的概率為27.8%。市場定價還表明，2023年底前有可能小幅降息，將聯邦基金利率下調至4.5%-4.75%區間。儘管FED官員此前明確表態不會在2023年放鬆政策。會議紀要指出，決策者們正在努力應對兩個方面的政策風險：一是FED維持高利率的時間不夠長，導致通膨惡化，類似於1970年代的情況；二是FED實施限制性政策的時間過長，經濟放緩幅度過大，從而有可能給人口中最脆弱群體帶來最大的負擔。
FED首選的通膨指標，即扣除食品和能源價格後的PCE核心個人消費支出價格指數，2022年11月同比增長4.7%，低於2月時5.4%的峰值，但仍遠高於FED 2%的目標。
在通膨略有降溫的同時，作為加息關鍵因素的勞動力市場一直表現強勁。在過去一年的大部分時間裡，非農就業人數的增長都超出了預期，資料顯示，目前的職位空缺數仍是求職者數量的近兩倍。由於FED收緊貨幣政策，經濟學家普遍預計美國將在未來幾個月進入衰退。但亞特蘭大聯儲的資料顯示，預計2022年四季度美國GDP將增長3.9%。明尼阿波利斯聯儲主席Neel Kashkari表示，如果通膨沒有下降趨勢，他認為聯邦基金利率將升至5.4%，甚至可能更高。
FED開啟1980年後最快升息潮，持續超出市場預期，截止2022年11月，FED已經累計升息375bp，聯邦基金利率已經提升至3.75%-4.00%。按照當前市場預期，2023年FED至少還會升息2次，最終基準利率會達到5.00-5.25%。
隨著利率的不斷上調，美國經濟部分領域已經開始回落，比如私人消費和投資。個人消費支出增速也從2月的13.48%下降至9月的8.24%。但11月16日，美國商務部資料顯示，10月季調調整後的零售銷售環比上升1.27%，創今年2月以來最高水準。
雖然十年期國債利率最高一度上升至4.2%，但每季度的國債利息支出與名義GDP環比增加值相比仍有差距。當國債利息支出超過GDP增加值時，美國經濟才會進入到收縮狀態。由此可以看出，目前美國利率還未達到限制性水準。而且因為淨出口增加和政府補貼，限制性利率水準可能還會提高。根據商業銀行個人實際貸款利率、十年期國債利率，利息負擔和名義GDP環比增加值的情況，聯邦基準利率超過5%之後才能達到限制性水準。同時如果財政政策能夠緊縮，則有利於幫助實現貨幣政策的收緊效果。
美國經濟現處在非常敏感的關鍵時刻，市場預期放大了FED升降息的影響。隨著利率提升到限制性水準5%以上，FED需更加謹慎地權衡通膨和衰退風險。升息幅度過小，可能會令通膨反彈，升息幅度過大，則會導致更為嚴重且不必要的經濟衰退。FED需要升息到促使經濟衰退的程度，才能實質性控制住通膨。在到達這個程度之前，FED不會鬆動緊縮貨幣政策。由於貨幣政策具有滯後性，等到利率對經濟
實體產生影響的時候，美國經濟可能快速回落，政策超調可能已經無法避免。
從當前不同期限的美國國債利率來看，隨著聯邦基準利率的持續上升，美十年期國債利率可能會再創新高突破5%。由國債期限利差來看，經濟增速下滑的速度也會加快，2023年經濟可能深度衰退。一旦出現經濟深度衰退，FED可能迅速轉為降息。
當前美國聯邦政府債務規模已達31.29兆美元，進一步向31.4兆美元的法定債務上限進逼。美國中期選舉之後兩黨分別控制眾議院和參議院，美國政府明年是否能順利提高債務上限還未可知。如果不能提高債務上限，政府支出將會受限，並進一步加大經濟收縮風險，美國主權信用評等還可能會被下調。
隨著新訂單減少，製造業回落，2023年美國製造業投資增速也將逐漸降低。 2022年Q3季度，美國建築投資和住宅投資增速分別已降低至-11.36%和-12.74%。隨著房地產市場降溫，美國房價增速2023年繼續放緩，建築和住宅投資增速也將持續降低。
2022年Q4季度，美國國內私人投資增速同比衰退-1.27%，然後一直降低至2023年四季度-9.40%的低點。收入決定消費，美國工資增速轉折點出現，隨著FED繼續升息工資增速仍會下降。2022年Q3季度，美國勞動者工資和薪金指數同比5.1%，較Q2季度的5.3%已經回落。更高頻的美國平均時薪同比，10月份已經下降至4.73%。但是如果要促使通膨回落至溫和區間，那麼工資增速就需要回到2.5%以下。
2022年9月，美國個人儲蓄總額同比-59.29%，已經連續負增長18個月，居民儲蓄已經降低至2009年8月以來最低值。個人實際消費支出同比增速2023年Q2季度轉負，Q4季度降低至-1.95%。2022年Q3季度，美國個人實際消費支出同比增速1.98%，低於Q2季度的2.37%和Q1季度的4.79%，回落趨勢已經形成。
從進口角度而言，美國進口需求減弱，但仍高於歷史均值，預計2023年將進一步回落。2022年9月份，美國進口金額同比降低至14.26%，其中商品進口金額增速13.41%，服務進口金額增速18.38%，服務進口在9月份明顯反彈。美國居民消費能力已經被壓制，進口需求和消費會出現同步下跌。2023年，美國進口可能出現量價雙縮。
從出口角度而言，全球經濟面臨下行壓力，美國出口增速難以繼續維持高位。IMF發佈世界經濟展望報告，預計2023年全球經濟增速將放緩至2.7%，較7月份的預測值再度下調0.2個百分點。當前全球經濟面臨諸多挑戰，全球性通膨金融環境收緊、新冠疫情持續，嚴重影響全球經濟增長前景和美國出口。
美國出口和進口雙雙減弱，淨出口同比轉負，2022年Q3季度，美國出口同比增速7.94%，估計美國2023年出口增速可能繼續降低。不過，隨著美國居民消費能力已經萎縮，進口需求也將減弱，並且降低幅度比出口更大。2022年Q3季度，美國淨出口同比0.51%，Q2季度18.83%，Q4季度淨出口同比約為-7.6%。2023年全年，美國淨出口增速估計-13.45%。
新冠疫情期間，美國大幅增加財政支出，導致2023年財政壓力較大。2022年前十月，美國累計財政赤字1.08兆美元，較2021年同期同比減少54.15%，實現連續兩年的縮減。估計2023年美國財政赤字會持續增加，經濟衰退將導致美國財政收入減少，因此利率上升造成利息成本增加，為了經濟穩增長，財政政策轉為積極擴張。
2023年，財政收入減少導致美國政府消費和投資可能繼續萎縮。2023年政府消費和投資雖然繼續負增長，但是降幅可能有所收窄。按照政府財政預算與政府消費投資消費的關係，估計2023年美國政府消費支出和投資總額同比增速約為-0.66%。
預計美國2023年全年經濟增速-1.5%。近二十年來，美國經濟增速在2009年金融危機後降為-2.6%和2020年新冠疫情中降為-2.8%。美國經濟已經錯失了軟著陸的可能，非深度衰退難解美國通膨之憂。FED持續升息至2023年一季度，利率升高將拖累美國的消費和投資，衰退將至少持續至2023年底。
2022年11月，美國10年和2年國債平均收益率利差已經降低至-55bp，超過了2008年金融危機前最低-15bp的倒掛水準。6月份，美國密西根大學消費者信心指數也降低至歷史最低的50，11月份也處在54.7的低位。美國2023年經濟衰退的幅度可能超乎預期。
2022年12月美國ADP就業人數增加23.5萬人，遠超預期的15萬人以及前值12.7萬人。目前每名勞動力仍對應1.7個工作崗位，休閒和酒店、教育和醫療服務、專業和商業服務以及建築業帶動了就業增長。工資大幅上漲，但仍未能跟上生活成本上漲的步伐，或意味著工資增速仍有上行空間，這是FED在抗擊通膨中的一個重點和擔憂。FED主席包威爾曾指出工資是服務價格增長的主要驅動力，FED希望看到招聘進一步放緩，緩解工資上漲的壓力。
市場分析認為，儘管FED試圖讓過熱的就業市場放緩，但就業市場的增長仍令人意外，其在一定程度上推動通膨升至近40多年來的最高水準。FED去年將政策利率從接近零的水準上調了425個基點，至4.25%-4.50%的區間，為2007年底以來的最高水準。上個月，FED預計到2023年底，借貸成本至少還會再上升75個基點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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